「元宇宙」詞彙由何而來
元宇宙這個詞是 1992 年被發明出來的,最初由著名科幻作家尼爾·史蒂芬森(Neal Stephenson)在《雪崩》這本小說裡提出來。 這本小說描繪的是全球經濟崩潰、連美國也垮掉之後的世界。 當時,人群處於極度分裂的狀態,絕望的下層人民僅剩下一個心靈的避難所,也就是所謂的“元宇宙”(Metaverse)。這是一片虛擬的網絡世界。 按照設定,雖然裡面也有街道和建築物,但更是一個令人上癮的、充斥著暴力的黑暗世界,因為人們可以在元宇宙裡獵殺其他玩家。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比喻的話,有點兒像魔獸世界裡,把玩家可以互相傷害的開關在野外和主城都打開以後,大家殺紅了眼的樣子。 那樣的世界,就是元宇宙的第一個形態。
這本小說在科幻界有著很高的地位,今天互聯網與科技領域的大咖在年輕的時候基本都看過。 很多人都覺得,小說對未來的預測非常精準。
於是,當臉書的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在主題演講中大談特談元宇宙之後,真的有記者採訪這本小說的作者去了。 記者問:“扎克伯格是不是和您請教過元宇宙的概念呢?”結果作者明確地說:“我和臉書的交流為零,我們也沒有任何商業關係。”
扎克伯格為什麼用“元宇宙 Metaverse”?
扎克伯格為什麼要用“元宇宙”這個詞呢? 其實和臉書公司的業務調整有關。業務調整最早出現在臉書收購 VR 眼鏡公司 Oculus,2014 年時,扎克伯格非常看好 VR 產品。 但是收購後猛推了 6 年,竟然沒有什麼銷量。 接著,Oculus 公司的兩個核心創始人都被迫離職,錢沒賺到不說,還惹上了知識產權的官司,FACEBOOK臉書倒賠了 5 億美元。 好在扎克伯格最後親自操刀整合這家公司,才挽救了這次失敗的收購。
而到了 2021 年末,在臉書公司的大力補貼下,Oculus 的 VR 眼鏡的銷量已經可以摸到全年 1000 萬台這個數量級了。 據估計,2022年 就是 Oculus 的 VR 設備和軟件服務扭虧為盈的第一年,而且之後很可能會保持 5-10 年的連續增長。
這個趨勢不光體現在臉書的 VR 設備上,在索尼的 PSVR、三星的 Gear 等 VR 設備上,趨勢也都大致類似。 所以,它預示的不是單個產品的火熱,而是整個 VR 行業的火熱。
扎克伯格這次力挽狂瀾,對臉書尤其重要,因為在最近幾年,臉書的發展已經見頂了。 它的主要收入來源就是公司的主力產品——社交工具 Facebook——帶來的廣告收入,而自從 2019 年以來,各種調查結果都顯示,Facebook 正在漸漸被年輕人拋棄。
具體數字是這樣的:2019-2021 年間,Facebook 在美國的青少年日活用戶數量下降了 13%,預計到 2023 年時將下降 45%。 年輕人代表著未來,被年輕人拋棄就意味著未來公司會遭遇很大的危機。
打個比方,臉書今天所處的位置和 2012 年時量販式 KTV 在中國的情況類似。 雖然還有不少人來唱歌,但只要繼續這麼晃下去,僅僅再過 3 年,像錢櫃 KTV 這種著名品牌,在大陸的門店就會從 17 家驟減到 3 家。
而正在此時,臉書由創始人力挽狂瀾,完成了對 Oculus 的改造和產品的研發。 可以說,扎克伯格把公司後 10 年的發展都押寶在 VR 這個新方向上了。
於是,他們馬上就面臨了一個尷尬的問題:這家公司還適不適合繼續叫臉書,也就是 Facebook? 不論 VR 業務今後是否牛,起碼 Facebook 這個名字已經有了被年輕人拋棄的痕跡,而且今後公司的業務重心很可能也不是 Facebook 了,繼續沿用這個名字總有點不合適。
不過,Facebook 是一個很龐大的產品,即便年輕人不再青睞,那也只是商業運營領域的問題,它的核心技術還是非常值錢的。 這個核心技術就是人工智能。 這些技術除了用於篩選呈現給用戶的內容之外,也用於精準的廣告推送。 即便不用在社交 App 上,也一定可以用在今後 VR 產品線擴充之後的產品上。
但是,把公司改成一個 VR 產品的名字也不適合,因為幾年後,臉書可能是一家多產品並重的公司。 所以,需要找一個更加概念化的名字,把未來多條並重的產品線都包裹進來。 於是,“元宇宙”這個名字就承擔了這個功能。
VR 硬體做得好的公司有,VR 遊戲做得好的公司有,社交軟件做得好的公司也有,但三項同時做得好的公司可能只有它一家。 如果能找一個概念把這些功能都融合在一起,那就體現了未來科技的特徵。
於是,扎克伯格自然會聯想到圈內人都看過的小說《雪崩》裡的那個概念——元宇宙。
網絡上的解讀都有道理嗎?
你看,這才是元宇宙這個新概念出現的來龍去脈,甚至也是元宇宙在未來 5-10 年的主要脈絡所在。今天,互聯網世界已經鋪天蓋地的出現了很多對元宇宙的解讀。 有的框架宏偉,比如最典型的,說那是一個新的虛擬世界,人的身份是永久的,有獨立的經濟系統和貨幣體系;有的理解角度清奇,說元宇宙是一個時間節點,當人們願意在虛擬世界花費的時間超過現實世界的時候,元宇宙時刻就開啟了。 還有些人評價,剛剛說的這個觀點已經超越了扎克伯格對元宇宙的理解。
可當你知道了元宇宙真實的來龍去脈之後就知道,以上這些觀點,要不就是過度解讀,要不就是把過度解讀奉為神明。 因為在臉書沒有把公司名稱改成元宇宙之前,這些聲音都是壓根沒有出現的。 換言之,這些內容都是寄生性質的。
坦白地說,元宇宙就是臉書公司業務轉向後,對公司業務重組的一個描述。 不客氣地說,只要臉書能成功轉型,那元宇宙初期的樣子就是臉書轉型後的樣子,最近 5-10 年的元宇宙就是改名後的臉書公司。
只是因為臉書此前的影響力和規模都足夠大,轉型又吸引了周邊很多大公司,所以一個公司內部的調整才引發了行業震動。
臉書計劃做哪些調整?
當然,元宇宙也不是嘴上說出來的。 今天,真正投入進去的公司雖然也不少,但一組新的產品形態能不能獲得成功,商業模式倒是其次,技術創新才是排首位的。 而要論技術創新的規模,恐怕今天把臉書之外所有公司的研發加在一起,也敵不過臉書一家。 臉書在這方面是掏出了真金白銀的。梳理臉書做出的調整:
第二,公司業務劃分成兩塊——現實實驗室(Reality Labs)和應用程序系列(Family of Apps)。 在之前,現實實驗室這塊業務隸屬於 VR 部門,屬於二級,現在提升到一級,而且 2022 年的研發預算提升到了 100 億美元。
第三,公司旗下的 Horizon 平台推出 VR 新功能,可以自定義人物形象和所處空間,上新了著名遊戲大作《GTA 聖安德列斯》的 VR 重置版,並發布了頭戴式顯示器。
第四,2026 年之前,在歐盟僱傭 1 萬名元宇宙開發者。 1 萬名是多少呢? 客觀評價,對於世界上任何一個互聯網企業,都是非常龐大的研發團隊。 另一個參考數據是,臉書當前的研發一共只有 6.3 萬人。
第五,開發一個新的面向開發者的平台——存在平台(Presence Platform),希望幫助開發者更好的把虛擬內容和現實世界相融合。
這些內容可能是給元宇宙創業者的一盆涼水,因為太多人聯想過度甚至過度炒作了,會導致他們不切實際地開發一些逆風向的功能出來。 那麼,真正的風向是什麼呢?
當然就是從前的臉書、今後叫“元宇宙”的公司在未來 5 年做出的每一個重要功能。 這些功能可能利用 5G 作為通信基礎,但也可能不用 5G;可能利用腦機接口獲取一些信號,但也可能不用腦機接口;可能引入區塊鏈技術,為元宇宙中創造的物品和內容提供確權,但也可能不用;可能引導專業用戶創造元宇宙中的內容,也就是所謂的 PUGC,但也可能不用,而是用人工智能生成大部分內容……這些都是說不準的,具體選哪個,至少最近幾年就看準臉書的選擇,跟著走就對了。
如果你擁有演化思維就會清楚,一個有長久生命力的概念,比如元宇宙到底是什麼,當然不由創立者說了算,也一樣不由歷史長河中出現的某幾個重要的創新者說了算,而是由總的歷史中重要人物的投票來決定的。
但是,元宇宙這個概念在 21 世紀再次被提出來,初期的幾年,能左右風向的個人和機構,沒有哪一個能和臉書抗衡。 所以在這方面創業,如果想要不跑偏,就得緊盯著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