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建築師 Louis I. Kahn - Salk Institute 沙克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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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建築師 Louis I. Kahn - Salk Institute 沙克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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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dern Landscape Architecture: Redefining the Garden》 pp.227—235

歷史學家 Mircea Eliade在《神聖與世俗 The Sacred and the Profane》這本書中聲稱「人並不能自由地去選擇神聖之地……他們只能藉由一些神祕的跡象去探尋它。」建築師 Louis I. Kahn 的一生即是在追尋一個神聖的空間----就是和現代生活那些世俗空間迥然不同的空間。諷刺地,當蹣跚於他最完美的神聖空間時---即便在沙克研究中心的中庭完成之後,他信賴的某些顧問們卻遲遲不能體會到它的卓越。

《神聖與世俗》出版於1959年,追溯了神聖空間貫穿歷史的證明,另一部分則回應了現代世界中理性科學對於儀式與神話的反對聲浪。C. P. Snow 也同時於1959年出版了《兩種文化(The Two Cultures)》其中亦批判了現代生活中的這種二元論法。他形容科學家和藝術家就像是生活在不同世界中的人一樣,彼此幾乎沒有任何的對話。在這兩本書出版之後,沙克研究中心(Salk Institute)也隨即藉由科學家沙克(Dr. Salk)和建築師路易斯˙康(Louis I. Kahn)這兩個夢想家完成了。沙克熱切地想連結Snow所謂的兩種文化,而康堅信建築可以辦到。誠如Eliade所言「喚醒個別的體驗,並將之轉化成為這世界的神聖意涵 」。能有像這般包括業主、建築師、案子、以及時機的完美組合,在美國的建築中是相當難得的。這項合作計劃緣起於沙克邀請康來設計這十萬平方英呎的實驗研究空間,並附註了令康興奮不已的話「我想邀請我的朋友畢卡索(Pablo Picasso)來實驗室。」

沙克研究中心位於加州La Jolla ,是沙克在研究出小兒痲痹疫苗的盛名時期所創立的大規模學術研究機構。在1959年,沙克委託康設計實驗大樓、一個大規模的會議中心(沙克和康稱之為Meeting House)和供給那些在研究中心工作的科學家們的住宅。沙克之所以會被加州所吸引,是因為他感受到開拓者的氣氛仍在此盛行著。這種將科學和人文融合的觀念在這裡是可以很快地被接受。他所選的基地是由峽谷的頂端開始向峽谷每一面及其他更高的地方成扇形散開,可建造的地區在陡峭懸壁一側的盡頭,在那裡能夠眺望太平洋。任憑基地中央的峽谷問題重重,沙克仍舊深深地被它所吸引著,因為「在我心中最渴望的研究場所便是位於海洋和天空的相接處。」

康建議將研究中心劃分成三個基本元素-------工作場所、會議場所以及住宅區-------並安排他們將峽谷圍繞。康將實驗大樓設置於三角形的頂端,而原本置於峽谷北方的會議中心(Meeting House)被當成是歡迎訪客到研究中心的地方。但是,當康完整地做好了會議中心的計劃時,卻因缺少經費而必須結束這項工程。儘管會議中心並未建成,會議中心仍被視為是康的傑作之一:科學家、藝術家、哲學家、音樂家、以及其他賓客都能夠聚在這裡吃東西、沈思、享受劇場的氣氛和音樂會,並對康那複雜而深刻地精神建築有所感應。用康的話來說,這會議中心擁有“不可量度性”,而實驗室則奉獻給“可量度性”。

在這個未完成的計劃中,最不幸的結果是讓訪客立即置身在這由兩側翼狀的實驗大樓所圍塑出的廣大空間中。由於沒有任何建築上的線索及隱含的方向性,第一次到這裡的訪客也許會覺得有如走進了Chirico畫中那使人困惑不已的街景。如果沙克研究中心沒有提供令人滿意的入口轉換空間(threshold),但當我們能意會到它在概念上及哲思上的完美性時,對入口序列的失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康生動地描述著使用空間(實驗室)以及服務空間(管道間、樓板夾層的空間)的設計時,提到沙克將研究中心比擬人體,實驗室有如小腦,九英呎深的樓板夾層空間能夠裝設配管系統、水管和其他特別的設備,因此有如肺臟和血管,而中庭則是靈魂所在處。

若沒有透過這些隱喻性的意念表達是無法對研究中心的中庭有所領會的。這個中庭誠如康所預見的一般,替代了原本的會議中心,而結合了C. P. Snow 所指的兩個不同的世界。中庭隨著日出和日落,指向東方與西方,巨大的方陣形混凝土幕牆將中庭圍蔽住,強化了地平線的端景。水流由一個較小的矩形池子湧出,隨著4英吋寬的水道注入另一個較大的水池中,接著便向下流經一個矩形的坡而進入下方平台(terrace)的水池中,反應了峽谷的天然軸線劃分的基地特性。水道精確地割劃過中庭而延伸向無盡的天際。而事實上在沙克研究中心所有使用的材料都是厚實、明確而毫無轉寰餘地的。中庭末端水池內的水並沒有溢出,就如同Wright House (本書72-85頁)中反射的水池一樣。康相信唯有透過對材料特性的了解以及它們如何去界定空間和展現光,建築才能夠超越形式(style)並和材料本身一樣成為不朽。

這個中庭真的是研究中心的靈魂所在,完美地展現了靜謐與光明,如康所言“一個發生於知與知識之前的驚奇。(a sense of wonder that precedes knowing; that precedes knowledge.)”一些在研究中心工作的科學家們,起初都對這個廣大的中庭感到有所畏懼,但不久便覺得這是一個能夠淨化心靈以及消除實驗壓力的地方。那些較喜歡峽谷的人,可以走下平台眺望峽谷(在中庭只能看到海平面)其哲學意念不似中庭般強烈,眺望的感受就像水流一樣向下遠去,並終止於峽谷的邊緣。平台這裡有樸實可坐的牆,還增加了舒適的座椅。在最下一層的水池底下有一些一角切去四分之三圓的凝灰石區塊,就像能容納人的身體一樣。如果說中庭內的凝灰石水泉表達出爆發力和強烈感,那麼平台上的凝灰石區塊則表現出了擴張力以及鬆弛感。研究中心的幕牆更強化了這種二元性-------面朝東方的牆是未粉光的混凝土,而面朝西方的牆則併入了柚木,在日落時有種獨特的美。誠如康所評論的:“直到陽光灑在建築牆面上時,太陽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偉大。”(The sun never knew how great it was until it hit the side of building)

有人批評沙克研究中心太僵硬以及紀念性太強,主要方案的長期擱置,使得人性化元素缺乏這問題更形尖銳。康的好友景觀建築師Lawrence Halprin 曾在建築物完成後評論道“我認為康的其他作品比沙克研究中心更為突出。我覺得沙克研究中心不是康做過最好的設計,尤其認為中庭內的舖面是個錯誤。”Halprin和其他人之所以會如此推論,是因為對他們來說,研究中心是工作的場所。但是除此之外,沙克和康還將研究中心視為一種尋求真理並且能拯救生命的宗教式探索過程。(最近沙克在研究AIDS的療法,這使得研究中心的科學家們強烈地感受到了這份工作的宗教使命感。)中庭的概念源自於沙克對義大利Assisi 聖法蘭息斯教堂內修道院花園的記憶-------也恰巧是康最愛的教堂之一-------因此中庭的設計手法便不會令人感到意外,我們也能輕易地想像研究中心會變成像偉大的修道院一樣,而非Halprin所認為的「一個可以放鬆的工作環境。」 如果在這裡工作的科學家們不只是為了想得到諾貝爾獎,如果它們也讀詩和哲學,同時亦懂得去欣賞畢卡索和路易斯˙康所創作出來的藝術,則這中庭的設計是非常恰當完美的。
若說康在設計過程中某項最偉大的成就是在最後才展現,那便是對康最完美的尊崇。而它也確是在大部分的實驗室落成後才展現出來的。他對重新設計(redesigning)的喜愛及熱情常會令他的同事抓狂-------工程師和合夥人August Komendant 就抱怨康總是無法理解在設計上一個小小的更改就必須耗費工程師許多時間。康不介意當一個更好的想法出現時,可以重新由胡亂塗鴉開始。他的一個信條即是「我相信開始。在所有的事物中,我相信開始。我相信那無論在過去、現在、未來都一直存在著的。」

研究中心的中庭也有許多的開端,而它起源的故事也向Eliade的論點證明了偉大的景觀以不同的方式在這世界上出現,但卻很少是來自於單獨的天才和意志。就沙克研究中心而言,如同Bloedel Reserve 一樣,委託人提供靈感和引導,而設計師則將這些夢想落實。康認同沙克的靈感和引導,但身為一個設計師,它必須使它們更加清晰。他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始終堅持這這項特質:「雖然在藝術上合作是不可能的,但互相給予創作的刺激是可能的。」 沙克在和康交換想法的過程中的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無論是他想出來的構想或是我想到的都沒有關係----反正它就是產生了!」

在開始研究中心的工作三年後,康已設計了四棟實驗室以及中間的兩個中庭。就在工程即將發包之前,沙克突然間感覺到有東西錯的離譜。它打電話給康並告訴康說那四棟建築物完全地破壞了他們想尋找的那種感覺。雖然康的同行熱烈地讚許著他的設計,但康毫不猶豫地將四棟實驗室縮合為二。就是像沙克這樣強有力的夥伴給了康機會去創造出更偉大的建築物。這項合併意謂著兩棟建築物中間的空間變得較之前的空間大也更為重要了。康解釋道:「兩個庭院就只是為了便利,但一個的話便成為場所了:你必須賦予它意義並且對它忠誠。」

忠誠意謂著嘗試,套用一句康最常講的話:「去問問庭院其所欲為何。」 當實驗室在建造時,康和他的夥伴對中央空間提出了一些不同的設計案,但康認為沒有一個是和建築相稱的。大約在此時,康於現代美術館(The Museum of Modern Art)看到了墨西哥建築師Luis Barragan ( 1902-1989 ) 的展覽,便決定邀請他幫忙設計這個空間。Barragan,令人驚訝,他竟然從未聽說過康,便和康、沙克在基地會面。Barragan興奮地說:「…不要一片葉子、不要植物、不要花、不要泥土。如果你能創造一個廣場,那麼它便能結合兩棟建築物,並給你一片天空。」在那一刻的洞察力創造了「令人暈眩的潔淨」 (blinding clarity)的矛盾修辭法(oxymoron)。康和沙克立即讚同了這個構想。

經過了初步努力的共同設計之後,康和Barragan發現他們對於中庭設計的美學概念相去甚遠以致於無法延續合作關係。但康仍繼續發展中庭的設計並合併了Barragan的建議使用水道。不但統一了空間也同時解決了中庭的排水問題。接著沙克建議增加一些長椅在中庭邊緣以將人的尺度帶進來。在測量長椅時,康和沙克將之歸於人在精神上的尺度而非軀體的尺度。長椅有42英呎之長。

實驗室是由混凝土和柚木所構成。康瞭解到混凝土是最自然的材料而非人工合成的,而且上面有大小不一的蜂窩狀孔隙,這種不完美的缺點也就是他本身最自然的美。康在擋土牆和研究中心的地下室的牆面上進行了不同的混凝土表面處理的試驗。他和沙克小心地檢查每一次的澆灌量並作損害估算。如此在正式澆灌時,承包商就能達到康所形容的效果,「自然的秩序……混凝土完美表現的標準……讓這所謂的融化的岩石顯露出驚人的可能性------源自於心靈的作品。」
本來康打算使用板岩來最為中庭的地板,但他發現了意想不到的便宜貨------從義大利以壓艙物裝運至加州的凝灰石岩板。他很快地理解到凝灰石能補足研究中心內的混凝土美中不足的部份,因這種石材也有不規則的紋路,而且“這兩種材料給了它整體性。”

康和沙克仍不放心這廣場的設計,並且雇用了Lawrence Halprin。他畫了一些方案的草圖,用常綠樹和草皮來軟化這個廣大的中庭。Halprin想試著說服康和沙克在中庭內提供香味、聲音以及所有在天堂樂園(paradise garden)中的感官特質。但這位景觀建築師很快地領會到康已被那清晰的意涵所迷住了,才會將設計純化,把四棟實驗室縮合為二,將兩個中庭結合成一個,並移除了所有的植栽,他是不會改變心意,而把中庭變得更加“豐富的”。在康的心中,這個中庭自己已經決定了想成為什麼。他隨之寫道:「一件傑出的建築創作,必從無可量度開始,再經由可量度的手段,最終達到無可量度……那無可量度的即是它存在的精神。」

康在沙克研究中心的建築設計並非是雕塑性的,而是和環境融合在一起的。自然------空間、天空和水------都在中庭內展現著它自己。水,生命之源,湧向西方虛無的地平線。如翅膀般的牆環抱著中庭,黃昏時當天空轉變成火光炯炯地在天際揮灑,大片的影子滑過凝灰石的表面而展開。滿溢著震顫與鳴響,中庭似乎將科學和藝術的新和諧召喚入現代世界中。在沙克的實驗室裡,科學家們為了拯救人類的生命而工作;在此建築的環繞下,更肯定了人類的生命是值得拯救的。
ea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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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k Institute 沙克研究中心 photos by 劉舜平

文章 eaGer »

2009年申請到 Sci-Arc(南加州建築學院,簡稱 )去念 M.Arch 1 的劉舜平從美國寄了許多他在 Salk Institute 的相片給我,讓我放在準建上頭與大家分享,Louis I. Kahn 是大家很熟悉的建築師了,許多老師在設計課必提到的名字。

據說舜平去了三趟 Salk Institute,一定看了很多也體會很多,那我就不多說了,讓影像自己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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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ki97

Re: 美國建築師 Louis I. Kahn - Salk Institute 沙克研究中心

文章 reski97 »

百看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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