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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利茲克獎大師王澍 建築人生的獨立思考觀

發表於 : 2017-04-21,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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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利茲克獎大師王澍 建築人生的獨立思考觀

王澍在2012年成為大陸第一位獲得普利茲克獎的建築師,此前華人只有貝聿銘拿過這個有『建築界諾貝爾』之稱的獎項。獲獎對王澍最大的影響是,他不再敢來大陸美院象山校園了——這個他創造的園林裡,總是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等著見他,『好尷尬啊』。

根據新華網報導,大陸美院院長許江稱象山校園為『雅園』,並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充滿文人理想的圖景:山雨過後,溪水濁黃,潺潺流過山腳,清風拂瓦牆,遊煙繞門廊……王澍穿著一身黑色中式服裝,接受記者專訪時,正是在象山校園,正是在一個杏花春雨的午後。

這個不帶手機、甚少露面的建築大師,在象山校園2007年落成的同一年,創建了大陸美院建築藝術學院。10年來,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教學生幹什麼,只是依稀聽說他的學生『不務正業』:大一做木匠、大三寫劇本、書法是必修課。

2017年4月9日~21日,主題為『不斷實驗』的建築藝術學院實驗教學展在杭州舉辦,這是學院第一次公開展覽。作為策展人,王澍說:『當大陸本土建築文化在過去幾十年中土崩瓦解,我們要從頭開始,再造建築。』

學生做畢業設計,寫了兩個月小說

王澍記得,2001年創辦建築藝術專業時,他把教學大綱遞給大陸美院的一名副校長看。副校長看後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的大綱很有意思,但是這門課誰能教?』王澍想了想說:『我能教。』副校長又指著另一門課:『這個呢?』王澍想了想:『我能教。』一連十幾門課都是如此,副校長很無奈,王澍也很無奈。

『當時我找不到現成的老師,只有我一個老師,帶20個學生。很多人說按我們的教學思想去教,學生們會找不到工作。』從王澍的課程設計來看,這樣的擔憂不無道理。『如畫』『材料』『椅房』『批判/混響/邊緣』『建構』『觀繪』『書寫』『虛無/城市』,8個聽上去『和建築沒關係』的版塊,構成了本科五年的教學系統。

王澍要求學生必須動手,甚至是親手堆夯土,因為『拿一把土在手上,和在紙上寫下「土」字,完全是兩回事』。在本次展覽的顯眼位置,有一座高至天花板的『椅山』。王澍要求一年級新生上木工課,學榫卯,期末每人做一把椅子—不是模型,是實實在在的一把木椅子—能坐的那種。10年下來,學生的椅子堆成了山。

如果不做建築師,王澍可能會成為一位作家。當年一心想考北大中文系的他,因為家人要求他必須念工科,最終作出了一個妥協的選擇,念一個能畫畫的工科—建築。也許對文字還有執念,王澍要求學生寫小說、寫劇本、寫藝術評論;還給學生們開書單,費孝通的《鄉土中國》《江村經濟》都是必讀書目。

『我們學生做了很多和建築不相干的事。做畢業設計時,有一個小組的學生兩個月都在寫小說。但你會發現學生有那麼豐富的想像力,學會了敘事。其實建築是能敘事的,可惜大部分建築師都不懂這個道理。』

除了手工、文學,王澍還是一位哲學老師。比如,他經常讓學生思考,什麼是人的實際需求。幾室幾廳?這不是,這是房地產商給你的範本。『高層公寓有兩個原始範本,一是監獄,一是大規模養殖場,最後轉化成了人的居住空間,最高效,最便宜,但沒有社會關係。』

比如,他強調建築師的『價值觀』。『所有大學的建築系都回答不出我們的價值觀是什麼,你對大陸社會是什麼看法。沒有看法你就開始設計了?我的學生就業率保持在學校前三,一般去小的工作室。他們可能很長時間內只能做小建築,掙不了大錢。我給他們的價值觀是,要做有意義的事。』

『我做的建築是建築應該有的樣子』

王澍花了12年學建築,但覺得『這套教育和大陸的傳統和現實都沒有關係』,於是,他決定忘掉它。在1992~2000年間,他停薪留職,在西湖邊爬山喝茶,陪太太逛商場,在家洗衣做飯拖地板。

在此期間,為了生活,他也接了一些『裝修』的活,不僅做設計,還包施工——因為想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是怎樣的,後來他的學生也都是很好的裝修工。『甲方特別喜歡我。牆上的木龍骨,人家都拿破木條釘,我用標準龍骨,不懂偷工減料,經常虧損,但這是建築學的原則。』

就這樣,王澍明白了每一個釘子是怎麼敲進去的,搞清楚了工匠的每一個步驟,後來他的作品一般建築師很難模仿,因為這建立在對材料和施工的足夠了解上。

象山校園是王澍帶著青年教師團隊做的,所有的圖紙、建築施工圖都是自己畫。建造過程中,他一直在臨一本字帖。『我的建築上的那一根曲線,相當於王羲之那個年代的一根曲線,經過我臨帖十幾年,變成我血液一樣的東西,別人無法模仿。』王澍說,至於拿了普利茲克獎,那只是『我們偶然被世界發現』。

有人說,在王澍設計的房子裡特別容易迷路。王澍回應,英文裡有一個詞叫enjoy,大陸人現在都行色匆匆,不願意徜徉,這需要恢復。

在建浙江富陽的公望美術館(2016年開館)時,工人一直砌不好屋頂,王澍也不知如何表達他想要的效果。正好有一天,彩霞滿天,王澍趕緊找到工人:『你看天和雲的這個關係,我要的就是這個。』於是,工人一邊砌,一邊不時抬頭望天,果然成了。

王澍說:『我做的建築是建築應該有的樣子。大陸的現實蒙著一片灰塵,我只是拿一塊布擦了一下,然後你發現,怎麼那麼好看,其實它一直在那兒。大陸建築是非常高水平的文明,但被拍到了地上,我們現在只是在重建。』

不培養大師,培養能面對大陸社會問題的建築師

王澍一直自稱是『大陸建築教育制度的叛逆者』,當年的碩士論文《死屋手記》就批判了大陸整個建築學界。時至今日,這種批判並沒有隨著時間而變得圓潤。

『雅園不僅是舒適優雅的生活,「雅」這個字在大陸古代是帶有批判精神的,是對所有庸俗的批判。』王澍說,『為什麼要在一個美術學院裡辦一個建築學院?因為有很多問題沒有辦法獲得答案—有著世界最大建造量的大陸,為什麼沒有創造性的新建築?有這麼多的建築活動,為什麼沒有真正本土文化特徵的新建築?當社會經濟整個被房地產綁架和裹挾的時候,建築師為什麼集體沉淪、墮落、與房地產商成為共謀?』

大陸的建築教育究竟缺什麼,藝術、資金,還是方法、設備?『都不缺。』王澍說,『我在工科大學裡念了12年建築學,最深刻的體會是,我們的建築教育缺乏獨立的思想、立場、態度—只是建立在模仿的基礎上,模仿歐洲、美國、日本、香港,卻對大陸自己的傳統所知甚少。』

建築藝術學院剛成立時,王澍就提出,整個學院至少10年、20年的方向是,重建一種大陸當代的本土建築學。有趣的是,一個強調本土的學院,卻是大陸美院最國際化的學院,現在全職外籍教師超過三分之一,因為『本土化一定要在一個真正國際化的背景之下重新定義』。

10年過去了,學院從一名教師到有了40多名在編教師,拿著不高的工資,做著理想主義的事情。王澍說:『造城運動還在繼續,我的學生會很痛苦,但我要為未來留下希望,留下一些人思考這些問題。肯定會有大量人消失在現實裡,但只要有倖存者,我們的教育就成功了。』

30年前,王澍常常和師兄們在東南大學的校園裡,激情飛揚的批判大陸建築。如今,師兄們有的已經成了大陸工程院院士,這次也應邀來參觀展覽,『他們很高興我沒有變化,也希望我不要變』。

『想當大師,成功率不到2%。我不是培養大師,我培養的是面對大陸的環境問題、社會問題,能做出相應設計的建築師。學院走過10年,實驗剛剛開始。』王澍說。

十年「實驗建築」教學改革成果展首次亮相中國美術學院美術館

發表於 : 2017-04-21,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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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實驗建築」教學改革成果展首次亮相中國美院

2017年04月11日 13:09:27 來源: 中國新聞網

2017年4月9日,中國美術學院(下稱「中國美院」)建築藝術學院「不斷實驗」實驗教學展在中國美術學院美術館開幕,這是中國美院建築藝術學院首次大規模集中呈現十年來實驗教學成果。

2017年是中國美院建築藝術學院成立十週年,作為獲得2012年普利茲克建築獎的中國美院建築藝術學院院長王澍認為,中國建築教育制度與方式存在不足,大多因以模倣為基礎,教學缺乏屬於自己的思想,沒有自己獨立的立場與態度。因此,他提出要在中國美院打造全新建築教育,進行「實驗建築」教學改革,力圖重建一種當代中國的本圖建築學。「不斷實驗」教學展就是建築藝術學院十年來第一次將「實驗建築」教學作品進行的全係統展出,與畢業展覽不同,「不斷實驗」記錄了從2016年9月至今為止的教學改革成果,包含所有一年級至五年級本科學生的作品、半成品。

本次「不斷實驗」實驗教學展共展出作品36組。中國美院院長許江對「不斷實驗」實驗教學展進行了八字評價:「大型土木,五花八門」。「五花」,指的是「觀看、書法、繪畫、材料、勞作」,是中國中國美院的特色;「八門」是「批判之門、混響之門、邊緣之門、虛構之門、構造之門」等,是本次展覽的8個主題。

「我要的是真實性。這次展覽就真實的展現(學生)創造性過程,展覽了(老師)是怎麼樣培養(學生)創造能力的教學過程。它基本上是學院教學的實況,把作品從教室裡直接搬進來,把教室的氣氛搬到了展館。」王澍如是説。

王澍希望,通過本次展覽提升公眾對建築的注意與瞭解,更重要的是通過建築教育界的內部交流,突破中國建築教育「不出大師」的頑疾,向大家展示如何在自由的環境中培養建築人才。他説:「只有在實驗的狀態下,開放的狀態下,才有可能誕生大師。」(牛妍 李佳泠)

王澍的建築實驗能否緩解中國城市化進程的尷尬?

發表於 : 2017-04-21,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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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澍的建築實驗能否緩解中國城市化進程的尷尬?
2017年04月18日 09:01 來源: 雅昌藝術網

本月,一場大型公開展覽讓中國建築屆一直非常低調的某學院一下子火了起來,似乎不在朋友圈刷個屏都不好意證明自己具有「實驗性」。

  在展覽多如牛毛的今天,什麼學院能有如此魔性?答案就是近日在中國美術學院美術館開幕的「不斷實驗—中國美術學院建築藝術學院實驗教學展」,它以「如畫、材料、椅房、批判/混響/邊緣、建構、觀繪、書寫、虛無/城市」八個板塊首次全面展示了中國美術學院建築藝術學院「實驗建築」的教學探索。

  這所學院只有十年曆史,但江湖傳説特別多,因為它一直在搞全新探索。「其實我們建築藝術學院有點神秘,大家可以在某個畢業設計小型展裡看到一點點,但它在做什麼事情,是什麼樣的狀態,則一直很少透露。這次借助這個大型展覽,第一次將整個建築藝術學院本科教學最有實驗性的部分全面面向公眾,讓大家看一下我們到底在做什麼。」 中國美術學院建築藝術學院院長、2012年普利茲克建築獎得主、2015年度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王澍説。

中國工程院院士、東南大學建築學院教授、全國高等學校建築學科專業指導委員會主任王建國認為,中國美院的建築藝術學院能在全國範圍內獨樹一幟並有今天的成就,很重要的一點是「建築藝術學院『掌門人』王澍及其教師團隊面臨當下中國城鄉建設及其巨變對本土化與國際化導致的文化斷裂進行批判,以及對中國鄉土重建所做出的努力。」

中國城市化幾十年,詬病與良機交織出現。「『城市蔓延』是個挺難聽的詞,」普利茲克建築獎評委、「非常建築」主持建築師、同濟大學教授、MIT建築系前系主任張永和對此詞的解釋是:城市是胡亂了生長。「城市蔓延有幾個特點,一個是把人的位置擠到邊上,主要的交通是為了汽車,建築的都是物體,沒有城市肌理。」這種無序的空間是不是今天城市發展的必然結果?作為一個北京人,也作為一個中國人,「我是不接受『是』作為答案的。」

  在科技不斷湧現、社會認同混亂和環境危機嚴重的年代,討論建築實驗如何保持人文批判性,從而引領具有文化持續力的生活方式,無疑在一定程度上便是對社會危機的反思與應對。對此,王澍一直在思索並持續致力其中,他的個人實驗經過教育的加持後被則賦予一定期待:能否緩解中國城市化進程的某些尷尬?

王澍的實驗

王澍絕對稱得上一名異類。
他在東南大學讀大二時公開向老師宣佈:沒有人可以教我了。
大三,帶了四個學生和老師談判,居然贏了,從此不再畫彩色的商業效果圖。
24歲時寫了篇長文《當代中國建築學的危機》,批判整個近代中國建築界的狀態,包括自己的導師。
碩士畢業論文寫的是《死屋手記》,答辯全票通過,學位委員會卻不給學位。理由是:這個學生太狂了!
有關他的段子太多,本文一言難盡。可無論如何,他在實驗建築方面的探索與實踐是值得重視與不可迴避的。

2000年,他應中國美術學院院長許江的邀約返回杭州,2001年開始創辦建築藝術專業,將自1952年中斷的建築學科血脈重續,2003年重建建築藝術系,建築藝術學院2007年成立,包括建築、城市、景觀、環藝四個係,明年就是第十年。這十年中,他最高興的是教學的實驗精神始終保持,這種精神有一種特殊的感召力,有的外教在不高的待遇下仍能夠堅持教學多年,臨走仍然不捨。

  十年來,建築學院堅持「重建一種當代中國的本土建築學」的學術方向,注重和世界直接對話。但是專業重建之時,只有王澍一名教師,帶著二十個學生,「很多人説按我們的教學思想去教學,學生畢業都會找不到工作的。」結果,十五年過去了,現在建院有四十多個在編教師,十幾個常年加盟的教師,學生入學一直保持著除史論專業的最高成績,就業也一直保持在全校前三。

  在王澍的堅持下,建院最突出的學術特徵是一直堅定推動的「實驗建築」教學改革運動。「這種批判面對現實的實驗性、開放性和徹底性,歸根結底,是思想的獨立性,沒有實驗性和徹底性,這種批判就豪無意義。」在他看來,藝術學院辦建築教育,不僅可以彌補中國固有建築教育藝術訓練的不足,也是作為理工科建築教育的一種補充,「長期的事實已經證明,認為建築教育是工程與藝術的簡單相加的想法註定沒有出路。」而今天建築教學的挑戰在於,面對快速變化的社會現實,如何不迷失本體,如何意識到天然具有的當代實驗藝術的使命,「建築學教育與其説缺藝術,不如説缺思想,而美術學院多少更自由一些的空氣,使得一種完全不同的建築教育的可能性可能在這裡發生。」

加速的進程與僵化的套路

  相對建築在教育領域的實驗性拓展,中國城市化進程中的建築卻陷入一種尷尬的僵化狀態。

  這一方面取決於大環境的糟糕。有數據顯示,2009年我國城鎮化率已達46.59%,中國只用了三十多年的時間就趕上了西方兩百多年的城市化歷程。這項變化的確帶來諸多利好,但同時,人為加速、非自然集聚、未經充分競爭的中國式城市化很快凸顯出眾多人為因素造成的困局:有城無市、資源浪費、土地矛盾、社會管理、交通擁堵等,這些第一層面的問題又引起更嚴重的深度問題:人文精神的逐漸喪失,家庭觀念的逐步淡化,人們越住越擠,房間越來越小,空間關係的改變深深影響著人們的心理狀態,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因此越來越大。

  另一方面,建築師或「建築」在其中不合適的應對對此亦有貢獻:大部分當代建築師選擇丟掉傳統的技術,蓋現代的房子。日本阪茂建築設計主持建築師、2014年普利茲克建築獎得主阪茂先生由此對「建築師」這個職業表示出毫不掩飾的失望:「因為建築師大部分都是為有錢有權的人工作,因為有權有錢是可以看得見的東西,僱傭我們來做一些紀念碑和紀念建築展示他們的金錢和權力,我不感興趣。」他覺得應該不僅僅為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服務,「而且為一些普通大眾服務。」

麻省理工博士 Dheera Venkatraman 遊歷中國十多個城市,根據老照片中的場景,在同樣位置上拍攝了一組照片,用相似的構圖與老照片進行對照,直觀展現了中國城市近百年來的面貌變化(圖源自網路)

  謝英俊建築師事務所創始人、主持建築師、教授謝英俊也意識到:全人類70%的建房跟我們的專業是沒有關係的。「農村改革開放三十年,農村建房的量是城市的四倍以上,每年有800萬戶房子在蓋,差不多是英國的居住總量。但是這個領域我們是碰不到的,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這些房子是當地人自己蓋的,自己買材料,找師傅,出點子,建築專業者只能做少量的事。」他的應對經驗「第一是建立一個開放的體系,第二是簡化技術,再來是利用數位化。」

  其實,若從全球範圍觀看,中國城市化運動方向堪憂。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西方國家的城市人口已經開始向鄉村和中小城鎮回流。有越來越多的人工作在城市,生活在鄉村。德國有40%多的人口生活在鄉村,英國是28.9%,美國是22%、日本20%以上。中國目前正呈現相反態勢,農村人為了獲得更多資源,享受更多公共消費,大量湧入城市。然而,世界上所有的貧民窟都在城市,而非鄉村;世界上最舒適的住宅都在鄉村,而不在城市。 

  隱形城市化?

  在王澍的理念裡,當代建築教育肩負一定的社會改造職責,他努力通過各種實踐來實驗如何保持與自然環境的關係,這就包含著對新城市建築模式的探索。因此,在完成中國美術學院象山校區這類校園建設後,也在諸多因素的促成中,他帶領建築學院沉浸到若干農村項目中,努力打通鄉村建築與城市建築之間的鴻溝,讓建築表露出中國最傳統的氣息。「現在城市的大拆大建,使得城市裡的建築文化傳承幾乎沒有希望了,僅剩的一點『種子』就在鄉村,我希望它還能發芽。

  2010年開始,王澍對浙江省的傳統村落做了為期4年的調研,「可以説跑遍了浙江,情況很嚴峻。光是在富陽,200多個村子,如果以半舊半新、文脈可續為標準,其中僅剩20多個村還有點希望。」 王澍的想法是在不改變古村落面貌的同時,實現隱形城市化,「我們既需要民族的審美,也需要時代的創新和表達,二者是不衝突的。」網紅文村就此誕生,借助國家新農村建設大潮流,古民居得以完好保存,又混以文脈傳承新創造,此舉為浙江地域建築文化特徵的重塑帶來不可估量的研究示範價值,也為保持地域鄉愁的新型城市化探索了新路。

南京大學建築與城市規劃學院、教授張雷近年來也在進行類似工作,不過他的思考更具體,也更現實。「當村子改造好以後,成為了挺有名的旅遊目的地,村民也開始把以前的房子改成民宿。」這引發過質疑:是不是破壞了原來的耕種方式?「反過來想,我覺得可以理解,因為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城市裡的人和農村裡的人是一樣的,城裡人選擇到農村體驗原汁原味的農村生活,住民宿,享受山水環境,是對某種美好生活的期望。農村裡人也一樣,原來種田很苦,他開民宿,收入確實改善了。從另一個緯度思考,誰也不願意苦逼的生活,他沒日沒夜在田裡勞作,收入就三百塊錢,現在開個小店收入三千塊錢,自然而然很難回到那個狀態。」

  其實,張雷最關心的不是方向,而是具體措施:是不是可以找到一些方式,讓一些鄉村傳統勞作方式,以今人喜歡的方式呈現出來?「我覺得現在下鄉最有成就感的事,是如何能用一些不大的項目,把原來已經失去活力的村落重新激活,村裡出去的年輕人重新回到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