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奇 - 期待新公會新氣象

[徐岩奇]

期待新公會新氣象
徐岩奇建築師-2009/03/07

每一個建築師都應該關心公會，參與公會的事務。埋怨、批評容易，但對公會冷漠無助於環境改善。公會要凝聚意見困難，很多公會前輩一直堅守崗位，無私奉獻。也看到公會的若干危機，正腐蝕著建築師的執業環境，引發公會內部、外界的批評，憂心公會的方向？

公會正處於選舉的當下，正是我們改革進步的契機！因為被推派出來的幹部，即將代表建築師發言、爭取有尊嚴的執業環境、重塑建築師的社會形象。公會領袖需要熱情無私、具有深度的專業素養、令人欽佩的威望道德，因為他就是建築師的形象。因此，呼籲大家關心公會的選舉，提醒參選人應該檢視核心價值；提醒「建築師莫忘初衷，公會需要懷抱理想！」

建築是什麼？
在技師挑戰建築法十三條下，這是過去幾年建築師的痛。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論述：「建築既是藝術，需要工程技術以實踐」。全聯會則喊出口號「建築是創意產業的龍頭」，目的希望清楚與技師的專長區別。論述困難的原因之一，是因為環境周圍好的建築作品不夠多，設計價值無法集體突顯，老百姓無法感受到，技師甚至認為可以取而代之。我們應該慶幸，媒體文化界對建築有期待，因此站在我們這一邊；沾了京奧鳥巢、水立方等傑出作品的光，幫助老百姓逐漸明白：原來建築可以這麼偉大！

建築師是什麼樣的行業？
建築師是一個榮耀的身份，有好作品很重要。「建築十書」的作者維楚菲厄斯，向羅馬皇帝奧古斯都上書：「建築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整體，需要一位學士淵博、興趣廣泛，不怕麻煩且夠資格、與眾不同專業人才、溝通的明智之士主持其事，才能獲得美好的結果，…..Architect是總管全局的領導人物，建築是一偉大的行業。」建築師必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作品誕生從無到有，學習上帝做創造的工作；體驗傑出的建築作品，讓人尊敬建築師。

也因建築師的權力與影響力很大，所以維楚菲厄斯提醒：「哲學令建築師高尚，文雅而不傲慢，公正誠信，更重要的是不貪心；因為若無堅定的信心、廉潔的操守，他就不能成就真正的事業。建築師應嚴守尊嚴和名譽，不可忙於索賄….」。這本2千年前的著作，至今仍然影響著我們，提醒建築師：應不斷吸收知識，以維護尊嚴和名譽為天職，小心金錢的誘惑，以免敗亡。

建築師公會存在的目的？
建築師公會是把這群人聚集起來，討論並支持這一偉大的行業的團體。公會要成為建築師從事這一偉大行業的後盾，關心都市、建築、藝術、教育等政策，論述國家永續發展，影響國家施政方向，帶領所有建築師獲得應有的榮耀。公會代表這個專業的權威，因此提醒：建築師公會的社會公信力非常重要。

向歐美學習
在歐美國家，建築師的確擁有崇高地位，甚至更被視為國之策士。美國第二任總統傑弗遜是位建築師；柯比意被法國、瑞士視為國家英雄，過世時舉行國葬、發行瑞法郎紙幣。包浩斯除了影響建築設計外，對室內、家具、工業、服裝設計影響無遠弗屆。先驅葛羅培斯、密斯、萊特、路易斯康、丹下健三，當今庫哈斯、福斯特、羅傑斯無一不是國家英雄，影響世界文化。建築在歐美的確是一偉大行業，連在歐美唸建築的亞洲學生都沾光。英國建築師公會RIBA甚至被賦予權力，評鑑學校建築教育，辦理競圖評審、建築師考試、資格檢定等。但在台灣建築師公會的公信力不足，發展自然受限制。

台灣建築師的形象危機
建築師執業環境艱困，是大家共同心聲，原因之一是建築師的形象低落，普遍不為社會所信任！2006年曾經有一份調查報告，分別針對專業者及一般民眾所作的問卷調查中，詢問「台灣的建築師是一種怎麼樣的行業」時，首先約有1/3的民眾認為建築師是「蓋房子很賺錢的建商」（29.59%），其次為「申請建照的繪圖師」（27.79%），再者則是「沒什麼特別的」（17.79%）；此“前三名”合計約占了75%，意味著有將近3/4的民眾認為建築師「除了賺錢之外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這說明老百姓為何分不清楚建築與土木的差別；建築師的工作ㄧ直被與綁標收回扣畫上等號，都說明建築師地位形象低落原因；面對總總指責的時，建築師多面對概括承受的困窘。

建築師形象低落是我們必須承認的事實，且嚴重侵蝕著我們的執業環境。讓我們思考如何從中找到出路！首要是先反躬自醒，每一個建築師都應該動起來，以真正專業與敬業精神贏回尊敬。

傳統建築師公會存在的危機
少數建築師不肖作為，影響了整體建築師形象。但請容許我說：「傳統公會也是造成建築師形象低落的原因之一。」社會大眾對建築師期待有落差是事實，但泛建築界也對建築師公會的印象不好，則顯得尷尬。

土木結構技師挑戰建築法13條、土木建設法等，關係難免緊張；電機技師抗議建築師剝削他們的設計費；學界與公會關係不好，要不是因為13條修正會侵蝕建築教育，否則會袖手旁觀。公會對消防法的態度得罪消防技師；對景觀法的態度得罪景觀技師；對室內設計師法的態度得罪室內設計師；代收轉付制度得罪建築投資公會；對顧問公司條例的態度得罪顧問公司；不少建築師收取回扣，是營造廠的痛。我們自己把建築做小了，在其中製造矛盾，還影響其他專業發展；過度自我解釋「保障建築師權益」，凸顯建築師團體缺乏自信。

建築法令制度混亂，出現死結打不開的問題。本來應該是盟友、競合的團體，就把建築師公會當作共同敵人，演變恩怨報復，展開焦土策略；加上政府機關不欣賞公會，開會時不時共同圍剿建築師公會，既然爭取不到合理討論，就轉嫁報復，加碼建築師責任。希望透過修法改善執業環境，顯得困難重重；這些令人挫折議題包括設計費提高、公平合約制定、監造權責等；攸關設計工作的技術規則，也打結影響設計創作。這是即使有建築人位居政府要職，想幫忙也難的問題關鍵。

前輩們提醒：台灣有很多保護建築師的法令，獨占的、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難道不管社會觀感？其他團體也保障會員就好，不需講理大家比拳頭？以狹隘的保護主義觀點出發，陷自己於漩渦中。公會當然不斷面臨挑戰，爭取對自己權益時，引用國際潮流觀點；面臨挑戰工作權時，又推說國情不ㄧ樣！提醒：透過市場自由競爭才會不斷進步，壟斷只會使人懶散。公會缺乏邏輯論述、不ㄧ致性的態度，已危害公信力的建立。

建築師看待公會：公會是分錢的地方？
當1998年我第一次走進台南市辦事處時，開會都在討論分錢！我心裡納悶：「這是建築師公會？是國民大會、扶輪社、還是哪個社會福利機構？」開會的內容從公會有多少錢，到大家怎麼分錢，福利委員會竟是最活躍，以創造福利多寡為政績；沒有多少建築師專心聽報告就散會了；大家為什麼來開會的目的是領出席費！我納悶問：「建築呢？怎麼沒有人討論建築呢？」後來我才明瞭，這些所謂的福利來自於收取不義之財，包括另外巧立名目的入會費，收取高額的會員捐助款，代收轉付制度的利息等。造成內部極大衝突，造成不團結。經過一群建築師共同的努力，就把這些制度給廢了。

參加競圖的建築師，一直為評審素質低落所苦，很多技師自認懂建築，積極想參與評審，造成競圖場合荒腔走板。公會則推派了一群「沒有過濾」的名單，進入政府的評審資料庫中，理由是只要是十年以上資格建築師，就有資格當評審，則更是雪上加霜！公會害自己的建築師，在與政府、技師爭辯評審制度時，講話如何大聲？請公會公佈這份名單，大家來檢視！

年輕建築系學生，建築從業人員怎麼看公會呢？為了全世界最嚴苛的建築師考試制度，浪費多少的青春？公會不僅沒有仗義執言，還會提出落井下石的觀點：「台灣建築師太多、結構考嚴一點……等」，害年輕建築人。每年8月開始就面臨考試請假潮，造就補習文化，危害事務所正常的營運。

學界怎麼看公會呢？期待業界設計做好以贏得尊敬，但不少人自己設計沒能做好，還透過公會的資源追殺很多設計界的「建築大師」，名為防堵建築黃牛。這些好手不少在建築系教書，也因此得罪學界。考不上建築師，不是因為這些人的能力不足，是因為台灣建築師考試制度有問題。公會紀律委員會並沒有能力約束會員間的惡性競爭、收回扣、收買評審的惡習，打壓異己卻變成主要業績！提醒：會員之間的惡性競爭，才是執業環境最大的傷害，不是來自公會以外的人。

檢示傳統公會的問題，在於喪失建築師應有理想與使命。公會最常的兩句簡單口號：「保障建築師的權益」、「爭取會員福利」，行壟斷之實把朋友全部得罪光了；自我矮化為利益團體，是我們最大的損失；引發內部分崩離析，對公會失望冷漠，造成公會危機。公會應該要捍衛的是：建築師的尊嚴與名譽。

對建築師公會選舉的期待
我們的執業制度混著美、日、與土法煉鋼，成為四不像的制度。一切都需要公會機制來凝聚共識，透過辯論釐清自己要走哪一條路，政府才知道如何幫助建築師團體；不是有工作權就爭，造成責任無限大的窘境。在面對國際化的洪流，自許為建築專業的龍頭，如何引領會員面對挑戰，帶領建築師重回榮耀？

相信市公會的成員水準高，不會有太多荒腔走板的情形發生。但過去不時聽到中飽私曩、公器私用、貪污等痛心的傳聞，錢太多影響了公會的健康發展，造成部份人分一杯羹的心態！參選人應該提出政見，告訴我們公會的方向？不應該只有「爭取會員福利」、「保障建築師權益」的兩顆煙霧彈。

現在的台南市公會雖然沒有像以前那麼多經費，但集合大家的力量，在近兩屆主任領導下已經舉辦了四年的「南方建築論壇」；去年底還發動建築師捐款、募款，轟轟烈烈舉辦了「見築展」，希望透過演講、展覽告訴市民建築是什麼；鼓勵會員積極參與公共事務，與學界、市政府、民意代表、市民對話，希望贏回大眾對建築師的尊敬！現在的台南市設計界非常活耀，被譽為「南方勢力」，當然還有進步的空間。我們的經驗：「公會雖然沒錢，但做比以前更多的事，只要開始永遠不太遲」。

對更高水平的台北市、高雄市公會選舉，有種特別的期待，祝福大家高票當選！大家一起來關心選舉，期待公會新氣象。

過去我曾發表過「美麗世界何時到來」、「為未來找出路」在雜誌上，更多積極的建言、論述詳網路：

建築人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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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建築人手札-建改社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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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上帝祝福建築師公會！

徐岩奇 / 建築師、台南市辦事處副主任、建改社實務組召集人

連署人：曾梓鋒、陳宇進、楊家凱、林芳怡、張基義……..歡迎連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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